科普时报记者 陈杰
保护野生动物，维护自然平衡，不仅关系到动物的繁衍与生息，也关系到人类的生存与发展。然而对于中医药产业而言，野生动物入药问题一直存在，不仅挑战动物保护伦理，也阻碍了中医药“走出去”的步伐。如何平衡用药需求与野生动物保护，成为现代中医药发展亟待解决的课题。
5月18日，国际生物多样性日前夕，世界动物保护协会与健康报社联合举办了“共同构建野生动物友好医药未来”在线研讨会，邀请来自高校、中国中医科学院的专家学者和医药企业代表，围绕野生动物保护与野生动物友好型医药建设，分享相关领域的最新进展和研究成果，探讨推动传统医药向野生动物友好方向健康、可持续发展的解决方式。
野生动物入药不符合时代发展趋势
当下，仍存在濒危野生动物入药带来中医药污名化、濒危野生动物大量走私、不法商人以中医名义行骗等问题。
世界针灸联合会副主席、《中国结合医学》杂志主编劳力行认为，野生动物入药不符合中医传统伦理，也有损中医药的国际声誉。“传统医药从业者应该提高动物保护意识，避免执业过程中给对野生动物带来伤害。”
三峡大学教授周友兵认为，药用动物的定义和分类缺乏统一标准，把药用野生动物的贸易问题简单归咎于中药是不准确的，也有失公正。“研究发现，《中国药典》收录的濒危野生动物药材非常有限，并呈减少趋势。但是，受大量广告营销的影响和诱导，保健品行业对野生动物需求持续增长，对野生动物保护带来更大的挑战，并日益影响中医药在国际上的声誉和口碑。”
当前，国家高度重视中医药的发展，近年来也出台了一系列鼓励中医药创新发展的重大举措。
中国中医科学院中药资源中心杨光博士指出，面对中医药在国际上发扬光大的重大历史机遇。“应继续加大药用野生动物替代品的研发和应用，减少医药企业对野生动物资源的消耗和依赖，推动中药进一步走向世界。”
药用野生动物草药替代品受关注
来自云中医通过对700家中医诊疗机构用药情况的分析显示，中草药从种类和用量上都占据优势，中草药是中医诊所治疗使用的最主要的药材种类。在较多使用的中药饮片中，脊椎动物药材（不含禽畜）品类少（3.05%）、使用率低、用量少（占总量的0.35%），并总体呈下降趋势，穿山甲甲片消耗量下降最明显。
云中医创始人何雪峰说，脊椎动物药（野生动物药）的功效可以被多种植物药或矿物药替代，表明野生动物药材中医临床治疗的贡献有限。“长远看，减少甚至停止使用濒危野生动物入药是大势所趋。”
据了解，春雨医生与世界动物保护协会、央视市场研究院、牛津大学等机构合作开展的医生对药用野生动物及其替代品的认知和态度方面的研究。通过对春雨医生平台1000名医生的在线调研发现，当替代药物的质量跟野生动物制药同样安全有效时，高达86.4%的医生愿意选择草药替代品，并且这一比例随受访者从医年限增加而增长。
春雨医生市场合作负责人迟颖法介绍说，日常工作涉及中医实践的医生更支持草药替代品，表明他们对野生动物友好型医药持开放态度。“医生群体普遍认为草药替代品对患者更安全、更有效、更便宜，也有助于保护动物。”
《年轻消费者对野生动物友好型药品和保健品的认知和态度研究报告》显示，年轻消费者具有较高的动物保护意识，97.3%的年轻消费者认为入药对保护野生动物造成不利影响，但对禁止或限制入药的野生动物了解不足。央视市场研究移动用户指数事业部研究总监马小凡认为，年轻消费者在购买相关产品时对是否含有野生动物成分关注不足，但一旦知晓产品中含有野生动物成分时，超八成的年轻消费者会避免购买。此外，超七成消费者认为野生动物成分不可替代。研究建议，推广替代品和加强宣传等方式有助于提高消费者认知，从而减少药用野生动物的消费需求。
探索野生动物友好型医药解决方案
德勤中国和普华永道关于“野生动物入药商业风险”及“野生动物友好医药助力企业ESG（环境、社会和治理）发展”的研究结果显示，生产、销售和投资濒危野生动物药的企业面临政策、市场、舆论、产业环境及财务等多重风险。在生态保护重要性日益凸显、ESG越来越受重视的大背景下，相关企业及时止损、加快转型无疑是明智之举。
为应对入药给野生动物福利和生物多样性保护带来的挑战，世界动物保护协会野生动物项目经理郭京慧提出各方合作共建“野生动物友好医药联盟”的设想，希望与相关领域的专家、医药企业、医生等广泛合作，一起构建“野生动物友好医药联盟”，探索野生动物保护与传统医药可持续发展的共赢解决方案。
据悉，自2019年世界动物保护协会发起“药者仁心，保护野生动物”公益倡议后，已有12家医药企业签署“野生动物友好型医药”承诺，1500多名医生签署“野生动物友好型医生”承诺。
世界动物保护协会北京代表处首席代表赵中华认为，世界动物保护协会高度认可包括中医在内的世界各国传统医药。但中医药的发展也应该遵循唯物辩证法中“扬弃”的原则，即：继承和发扬优秀的精华，摒弃不合时宜的糟粕。及早淘汰野生动物入药，将有利于中医药的健康发展。“长期以来，大量野生动物被猎杀、走私、贩卖入药，造成不必要的动物伤害和虐待，不利于地球生物多样性的保护。近年来，药用濒危野生动物替代品的研发和应用已经取得长足进展，彰显了社会各界保护野生动物的决心和魄力。从法规政策、行业趋势、市场需求等多方面来看，野生动物友好型医药是行业未来发展的大势所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