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节期间,亲朋好友相聚在一起,难免小酌,举杯祝福。有人举起酒杯,而有人举起了茶杯——以茶代酒,一直被人们广为接受,堪称文雅之事。
以茶代酒,早已成为人们酒筵上拒酒的文雅之典。爱茶不爱酒的人们,在陆羽《茶经》中找到了坦然拒酒的历史依据:《吴志∙韦曜传》提到“孙皓每飨(xiǎnɡ)宴,坐席无不率以七升为限,虽不尽入口,皆浇灌取尽。曜饮酒不过二升。皓初礼异,密赐茶荈(chuǎn)以代酒。”《茶经∙随园食单》解读:“孙皓每次设宴,坐客至少得饮酒七升,即使不全部喝下去,也都要浇灌完毕。韦曜酒量不超过二升。孙皓当初非常尊重他,暗地里赐茶以代酒。”
以茶代酒,成为化解与远方友人间思念之情的良方。相传北宋大文学家苏东坡被贬居武昌期间,在西山寺与友人王子立共饮用此地菩萨泉煮出来的茶水时,听说王子立要去汴京,便想请王子立为汴京老友们带去问候。他转念一想,又担心自己将问候写在纸上,万一不小心落入“敌手”,或许会给老友们带去祸端。他便端起一杯茶水,笑道:“我就以菩萨泉水代酒,敬你一杯,权作送别吧!”只听苏东坡咏道:“送行无酒亦无钱,劝尔一杯菩萨泉。何处低头不见我,四方同此水中天。”苏东坡虽没有给友人写信,但此诗还是被王子立带到了汴京,以慰藉苏东坡与老友们之间的思念之情。
以茶代酒,成为朋友之间友情的见证。已逝的百岁木刻家黄永玉老人,曾在回忆自己与那些“比我老的老头”的友情时,说道:“他会喝酒,我也不会,但可以用茶奉陪,尤其是陪着吃下酒花生。”当喝酒的友人看到花生所剩无几且全是细小干瘪的残渣时,会急忙地从黄永玉这方用手掳一点到己方去。真是有趣、有真性情的友人与友情。
以茶代酒,也成为国外嗜茶者的选择。1589年出版的《宏丽城市之成因》记载:“中国常用一种木叶,榨溃成液,厥味佳妙,饮之可以代酒。凡饮酒过量,易致暴戾,而斯则绝无此患。”对此,华吟水著文《英茶小史》说:“盖言茶也。”这也是中国茶传入西方国家后,西方首次提出“茶可以代酒”的依据。
我们翻开《现代汉语词典》,看到关于茶、酒的条目,也会发现其中的精妙之处。茶,用茶叶制作的饮料,如喝茶、品茶;茶组词:茶吧、茶场、茶匙、茶房、茶农等。值得一提的是,虽然《现代汉语词典》中没收录“茶博士”一词,但它收录了“茶寿”一词,并给予了详尽的解释:“指一百零八岁寿辰。因‘茶’字的草字头为双‘十’,中间的‘人’分开为‘八’,底部的‘木’可拆为‘十’和‘八’。中底部连在一起构成‘八十八’,再加上草字头的‘二十’,一共是‘一百零八’,所以叫茶寿。”而在酒的条目里,则没有查阅到“酒寿”类似的词汇。
在现代人越来越讲究养生与长寿的大趋势下,当你手持体检报告,找医生开良方时,面对报告上出现的那一个个提示异常的箭头,相信医生给出的“处方”中,通常会有“要戒酒”,而极少会有“要戒茶”的建议。
著名作家老舍说:“我不知道戒了茶还怎样活着,和干吗活着。”而人们如果戒了烟、酒,尚且可以“半死不活地”活着。毕竟在不得不去的酒筵上、与你喜爱的朋友们交往时,你还可以大方地以茶代酒,行文雅之事。
(作者系中国农业大学出版社副编审、中国科普作家协会农业科普创作专业委员会委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