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叶是德昂人的命脉

    有德昂人的地方就有茶山

    有山茶的地方就有德昂人的故事

    神奇的《古歌》代代流传

    德昂人的身上飘着茶叶的芳香

    ……

    这是德昂族世代传唱的歌谣。歌词中的《古歌》，即德昂族的创世史诗《达古达楞格莱标》（德昂语，即最早的祖先传说），该诗始终以茶为主线，用奇妙幻想、拟人化手法，讲述着这个以茶为图腾的古老民族。

    古往今来，德昂族家家户户仍习惯在房前屋后、村头寨边栽上一些茶树，被周边民族誉为“古老的茶农”。他们一生一世与茶结缘：种茶、制茶、煮茶、饮茶、食茶、敬茶、卖茶……时时处处离不开茶。

    当宾客临门，先煨茶相待，称之为“迎客茶”；提亲时，以茶为礼，那是“提亲茶”；操办喜事邀请亲朋光临，送来了“请柬茶”；建造新房时，为护佑家宅平安，四邻八舍共饮“建房茶”；两人产生矛盾后，得到了对方的谅解，有过失的一方送来一包茶，谓之“道歉茶”；有夫妻或朋友争执后重归于好，同饮一壶“和睦茶”；为表示悔改之意而向长辈敬奉的茶，叫“回心茶”；请人帮忙时，茶礼在先，名为“求助茶”……以此类推，就有了德昂族各种缘由的“茶到意到”：亲情茶、媒茶、婚礼茶、成年礼茶、礼品茶、贡品茶、祭祀茶……

    2008年，《达古达楞格莱标》被列入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2018年，一个别开生面的传承活动“德昂族特色美食比赛”在德昂族聚集区举办。赛场上的茶，可饮又可食。在世间珍奇“百草宴”里，就有一道“茶也可吃”的名菜——凉拌酸茶。评委们给出了高分理由：茶叶特有的回甘之味和番茄的微酸、芫荽的清香相融，全然没有了茶叶的苦涩；柔软的茶叶和干脆的豆子搭配，突出了菜肴软硬强烈对比的质感；此菜体现了酸茶清热解暑、消炎解酒、爽神润喉，增进消化的作用。德昂族大厨还当场介绍了这道菜独特的制作方法：以发酵后的酸茶为主料，豆子、番茄、芫荽、芝麻、小米椒、盐、花椒油等为配料，搅拌均匀，即可食用。关键是主料质量上乘：采摘纯天然的大叶种茶，晾干水分放入蒸笼，把蒸好的茶叶取出再晾，装入容器，用芭蕉叶密封，埋入地下发酵一至两个月——发酵环节最能检验制茶者水平的高下了。2021年，“德昂族酸茶制作技艺”入选第五批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人们对酸茶更是高看一眼，称它是“能喝的古董”“能做佳肴的原料”。

    “德昂族特色美食比赛”活动赛场设在全国唯一的德昂族乡——云南省德宏傣族景颇族自治州芒市三台山德昂族乡。全乡31个村民小组，有16个是德昂族；全乡人口6413人，有59.2%是德昂族。茶叶作为该乡的五大支柱产业之一，被誉为“酸茶之乡”，乡里的出冬瓜村是酸茶制作技艺主要传承地。

    三台山德昂族乡矗立着芒市的第一个博物馆——中国德昂族博物馆，2010年开馆。馆内的德昂族茶文化氛围浓郁：物质形态表现的茶叶遗迹、茶书、茶画、名茶、茶馆、茶具、茶艺、茶歌舞；精神形态表现的茶德、茶道精神、以茶待客、以茶养廉、以茶养性、茶禅一味；制度文化层面表现的茶政、茶法、礼规、习俗等。馆藏德昂族文物315件，鲜活地记录了德昂族历史。德昂族是中国的古老民族之一，是西南边陲最早的居民之一。

    据《中国统计年鉴2021》统计，我国德昂族人口22354人，主要分布在云南省德宏、保山、临沧3个地区。他们有本民族语言，通用汉文。孩童在茶树中快乐成长，成人的情意在茶树上开花结果，老人在茶树边共度晚年。远去的德昂人把回忆留在茶树间，用身躯汇成一片片茶林……深刻阐释了德昂族与茶的不解之缘和浓厚感情。

    德昂族《古歌》的歌声响起，古韵声声，那是曲调里的“采茶调”。

    （作者系中国药膳研究会副会长、中国科普作家协会食品科普创作专业委员会主任委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