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的9月10日是我国的第39个教师节，教师给我们的第一印象都是：育人不倦，桃李天下。那么科幻小说中的老师形象又是怎么样的呢？刘慈欣有篇科幻小说《乡村教师》，生动地为我们展示了科幻小说中的教师形象。

科幻小说中的教师形象早已有之，像郑文光在《飞向人马座》（1978年）中描写的指导孩子们学习开飞船的大哥哥大姐姐其实就相当于老师，而吴岩老师在《窗外》（1991年）中描写为了保护学生没告诉他们身处末日飞船真相的老师也是非常温暖的，还有一些钻研科学的科学家其实也是老师的代表。当然也还有如刘洋《火星孤儿》中那样为了拯救未来逼迫学生参加高考的老师们，也有像阿西莫夫《机器人短篇全集》中教学生的机器人老师形象。不论哪种形象，老师都是传授知识的代言人。而《乡村教师》中的老师形象则更丰满。

《乡村教师》2001年首次在《科幻世界》杂志上刊登，与电影《疯狂外星人》不同的是，《乡村教师》的主角并不是外星人，而是一位普通的乡村民办教师。故事的前半部分发生在偏僻的西北农村，一位只有着初中文化的民办老师用他自己的无私投入去教育和温暖农村的留守儿童。但善良和温暖却没有让这位老师远离病魔的困扰，就在罹患绝症的老师临终之际，他喊来了孩子们教了他们最后一次课，在这最后一次课上他要求孩子们一定要背下他们不能理解的牛顿力学三定律。故事如果到此就结束了，那么这就是一个典型的现实主义悲剧。但刘慈欣继续写下了故事的后半部分，在距地球五万光年的远方，银河系爆发了一场碳基文明与硅基文明的星际战争，碳基文明取得了战争的胜利，并将摧毁银河系第一旋臂中的大部分恒星以建立一条隔离带，用来制止硅基文明进入银河系中心区域。碳基文明外星人建立隔离带时遇到了地球，为了鉴定地球的文明等级，那些乡村小学的孩子们被随机抽取为样本复制到了外星人的飞船里做测试，测试的开始这些孩子面对一系列测试题都懵懂不知，直到问到了牛顿力学三定律，他们仿佛打开了录音电话的问答瞬间就背出了正确答案。而地球也因为他们的努力得到了保存。

这篇科幻小说中的中国教师形象是20世纪末21世纪初非常典型的乡村基层教育的代表者。他们善良，可以用自己的工资去替交不起学费的学生交学费；他们执着，就如《一个都不能少》里的魏雅芝一样面对失学儿童怎么也要劝回学校；他们忘我，即使如张桂梅一样病痛缠身也不忘教书育人；他们奉献，就像95岁的中国好人叶连平一样，可以为农村留守儿童免费补课三十多年。他们是知识的化身，道德的楷模，大爱的榜样，梦想的领路人，燃烧了自己，感染了别人。而二十多年前，他们最缺的是经济的支持和社会的认可。所以即使像《乡村教师》中主人公那样无私奉献和付出，也没有得到村民的认可。而他只能坚守初心，在自己的生命即将消失之前也要将知识传播下去。在此，刘慈欣为了要升华这位乡村教师，乃至整个教师行业的伟大，用科幻的笔触写下了这位教师的伟大，他的无意之举却让人类文明得到了延续和留存。故事中叙述的不仅仅是一位伟大的教育者，更是人类文明的保护神。而最为可惜的是，这位保护神默默死去之时，包括他自己的学生在内都没人知道是他的努力让人类文明得以延续。这也许更暗含了一层意思，教师是一群甘于奉献、默默无闻的人，他们没有什么惊天的事迹，他们平凡的言行却给后人树立了万世楷模。刘慈欣在此描写的是传承了中华文明五千年文化的教师形象，而这种形象是从孔子开始一以贯之的。

值此教师节之际，让我们对老师说一声：老师，节日快乐！

（作者系江苏省首席科技传播专家，南京工业大学副教授，江苏省科普作家协会科幻专委会主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