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物名片
杨平,中国作家协会会员、中国科普作家协会常务理事、泰山科技学院教师。中国早期赛博朋克风格的主要作家之一,主要作品有《MUD-黑客事件》《千年虫》《裂变的木偶》《山民记事》等,银河奖、澳门国际科幻奖科幻儿童文学优秀奖获得者。
无边的可能性
无法满足的渴望
十岁的某一天,我在报纸上看到一部电影的故事梗概,讲的是银河系内惊心动魄的战斗。文章不长,只有数百字,但看完后感觉这是把我最疯狂的梦境拍成了电影。
后来我才知道,这是关于“星球大战”系列中《帝国反击战》的介绍。
在我心中,有个千变万化、瑰丽壮美的世界,那里有各种神奇的想象。记得在梦中,我走在楼宇间,头顶巨大的外星飞船投下了阴影;记得第一次看到仙女座星云的照片,只是想想那里会发生多少故事,我就激动得喘不过气来;记得在一个炎热的夏天,我和二哥都不想睡午觉,他就给我编故事,从沙漠到南极,从地球到外星,他讲得神采飞扬,我听得如痴如醉。
我也没闲着,在放学回家的路上编科幻故事,边走边讲给同学听。有时讲到关键处,眼看我要到家了,他们就会拦住我,让我讲完再回家。
在儿童眼中,世界是充满无数种可能性的。对大部分人而言,可能性会瓦解为现实。但还有一些人,他们对可能性的渴望是无法满足的,而我就属于这部分人。
早期创作的快乐
于是,我开始尝试用幻想的文字来满足这种渴望。幸运的是,我的父亲很支持我,并没有以“不务正业”而一竿子打死。
真正开始写科幻小说,是我上大学之后。我的专业是天文学,天天琢磨星星,不喜欢科幻才奇怪呢!除了专业背景,还有另外两个因素影响了我的创作。
其一是我喜爱的摇滚乐。摇滚乐不竭的创新精神对我影响很大。
另一个是当时国内刚出版的《尤利西斯》,这部意识流的代表作与音乐的意识流动相互碰撞,让我发现了表达方式的多种可能性,极大影响了我的文风。《裂变的木偶》一文,就是我在《尤利西斯》的直接刺激下创作的。
求学期间,我已结识多位国内重要的科幻作者。我们一起聚会、谈天说地、交流爱好。当然,聊得最多的还是科幻创作。那是个美妙的时期,我们都渴望表达,也都没什么名气,交流起来毫无障碍。当其中一人写了个故事,就交给他人传阅评价。这种相互评价是真诚的,毫无恶意,也毫不客气。
在这种氛围中,我们逐渐成长起来,并开始发表作品。在经历几次退稿后,我也发表了自己的首部作品《为了凋谢的花》。创作这部作品时,我正在尝试一种激发灵感的方法:一边放着音乐,一边快速地把脑海中出现的意象记录下来,可能是一句话、一个画面或某种情绪,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打通我不同感官之间的界限。在这个时期,我的作品和早期不同,少了些黑暗色彩,更倾向于唯美。
我的第二篇发表作品《MUD-黑客事件》创作于1997年底,讲述了一个虚拟世界毁灭的故事。这源于我在清华大学计算机系培训中心任职时的经历。此后,我创作了一系列关于网络世界的作品,并逐渐展开我对未来世界的想象。
渴望创造更多可能性
从小到大,我接触了文学、美术、影视、音乐,以及电子游戏。这些艺术表达在我脑袋里相互冲撞,影响了我的科幻创作。
音乐可以用几个音符就能调动起人的情绪,这种力量是其他艺术不可比拟的。从一开始,我就养成了听着音乐写小说的习惯,音乐的情绪起伏可以与我的文字产生共鸣。另外,上文提到的激发灵感的方法,让我的想象力感觉不会衰减得太快。
我从小就喜欢看电影、电视。影片中的神奇场景,为我在脑海中构建想象世界提供了大量素材。外星人、飞船、机器人……这些对我而言不仅是文字,更是具体的形象。因此,想象的具象化,对我从来都不是难事。
当然还有游戏。大学期间,我利用计算机实习课玩了不少游戏。《仙剑奇侠传》《命令与征服》《魔兽世界》《赛博朋克2077》等游戏贯穿了我大学以来的生活。那些绚丽世界,是另一种可能性的存在。我也据此创作过游戏小说,寻求在一个确定的世界中发现新可能的方式。这种创作对我构建世界观和故事情节帮助很大。
我渴望更多的可能,别人能给的,我就拥抱。给不了的,我就创造,无论是哪种方式。
所以,我无法停止改变。我希望能以全新的视角审视未来的可能性。在《神经冒险》《意识漩涡》《纳米海》等作品中,我努力探索人类意识与机器融合的新图景,抛弃陈词滥调,深入陌生的可能空间。
当然,这很困难,但值得一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