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科幻之路⑫】于科幻中生长:跨越边界 探索未知
  • 来源:科普时报
  • 作者:王侃瑜
  • 2025-08-22 10:27

人物名片

王侃瑜,作家、编辑。小说作品多次荣获华语科幻星云奖及科幻星球奖,并入围雨果奖。出版有个人小说集《云雾2.2》《海鲜饭店》,编有《春天来临的方式》和《<流浪地球>电影制作手记》英文版等书。


从工商管理到创意写作


在学习创意写作前,我从未想过将写作当作事业。从小到大,我没参加过任何作文比赛或征文,甚至算不上热爱文学,科幻也只是我的诸多爱好之一。

2008年高考,我填报了复旦大学的工商管理类专业,这是当时前程似锦的热门之选。在复旦,我加入了科幻社。借社员间的交流,我读到了一些之前没接触过的科幻作品,如刘慈欣的《三体》、丹·西蒙斯的《海伯利安》等。

《海伯利安》中磅礴的想象,对传统文学和艺术的致敬,以及绝美的文笔和恢弘的叙事,让当时的我认为这就是文科生写科幻的极致,一辈子能写出那样一部作品也就值了。

几番争取后,我转进了创意写作专业读研。在这里,我开始认真尝试创作,并逐渐发现了自己这方面的可能性。我认为,好的科幻小说要有自洽的科学逻辑,而优秀的科幻小说则更要兼具符合自洽的情感逻辑。据此,我写出了老师们评价不错的毕业作品,一篇5万多字的中篇小说《云雾》。尽管在此之前,我从未构思过如此长篇幅的作品。


文本实验里的风格新生


我的科幻创作起点可谓较高。首篇中篇科幻小说《云雾》获得全球华语科幻星云奖,首篇短篇科幻小说《重返弥安》获得彗星科幻国际短篇竞赛优胜。

但之后我的创作却不算顺利。我发表第一篇作品的《萌芽》是面向年轻人的文学刊物,而其他科幻作家的主要阵地《科幻世界》,则是面向年轻人的科幻杂志,二者偏好风格并不一样,夹在两者之间的我写作时往往瞻前顾后,写出的作品与两边契合度都不高,时常被退稿。加上2016年爷爷去世,我人生第一次经历如此高密度的情感冲击,好几个月里,我除了日记没法写别的东西,更是陷入瓶颈无法写小说。

《萌芽》与我相熟的编辑让我试试看写散文。写了几篇后,我好像找到了一些创作散文的心境。在写小说《海鲜饭店》时,我就借鉴了这种写法,改用与以往小说创作截然不同的笔触,在主人公身上放一部分自我,不再预设她的行动轨迹,而是让她随心所欲,并在一步步抵达终点的过程中做出对自我的反思。这种创作手法后来被我命名为“散文式科幻”,我的《冬日花园》亦属同类。它们的科幻元素都比较淡,更侧重对人物刻画和文学性的探索。这像是在做一个只有自己知道的文本实验。


语言与认知转变后的写作思考


大概从2018年起,我开始用英文创作小说,与中文小说悲观沉重的色调不同,我的英语叙述风格更为活泼,且都选用了非人类作为主角,例如,《年的故事》中的机器人男孩与年兽、《岛的故事》中的岛、《赛博菟丝子宣言》中的赛博菟丝子。非人主角似乎为我的语言异质性找到了一种解释,也为我无法像使用中文写作时那样触及人物内心,找到了一种掩饰,这是唯有科幻才能做到的事。

写作初期,我不愿强调自己的女性身份,并与其他许多女性作者一样,渴望获得去性别化的认可。但随着越写越多,我愈发认识到,我们之所以总是遇到有关“女性文学”的特色、“中国科幻的中国性”等问题,却从不对“男性文学”的特色、“西方科幻的西方性”表示疑问,是因为后者长期被视作主流和默认规范,但若一味遵循既定的标准和范式去书写,那宝贵的创作丰富性可能就被泯灭了。

我始终在观察学习不同的评价标准与处事方式,在比较分析、平衡取舍间找到一条适合自己的路。在科幻和纯文学、小说和散文、中文和英文之间,我同时依附两边却不从属于任何一方,不百分百遵从任何一种规范与传统,只是小心翼翼地为自己摸索方法,寻找风格。我在坚持写自己认可的作品,它们虽有瑕疵、仍可打磨,但我一点一点在往前进。

写作于我而言是一辈子的事业。未来,我也会坚持写科幻,但不会局限于写科幻,毕竟跨越边界、探索未知才是科幻真正的精神所在。

编辑:陆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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