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艺术手法表达科学观察的结果
□ 尹传红
  • 来源:科普时报
  • 作者:
  • 2025-06-06 16:30

科学随想

1879年,56岁的让-亨利·卡西米尔·法布尔买下一块荒地,将其改造成自己的居所、书房和工作室,“一个活的昆虫学实验室”。就是在这儿,这个乡人、邻居眼中的“疯子”,如入无人之境,着了迷似地观察昆虫的生态、求偶、交配、产卵或是冬眠、筑巢、蜕变、猎食、厮杀……,并一一记录在“案”,有时还做一些实验。他的这些工作,打破了过去只研究昆虫分类、解剖和形态的旧局面,为昆虫学开拓了一个崭新、迷人的园地,并且还修正了学界权威的一些错误观点。

也正是在这一年,《昆虫记》第1卷出版。法布尔的初步打算是,大约每3年推出一卷《昆虫记》。平日里,在观察、实验、研究的空隙,他于纸面上以艺术的手法来表达科学观察的结果,捕捉活脱脱的精彩瞬间,将他钟情的种种昆虫——蝉、螳螂、蚱蜢、蟋蟀、蝎子、松毛虫、圣甲虫……,用朴实、清新的笔调一一描述呈现出来。这些,连同他那不时诉诸其间的洞见与省思,还有自己成长、奋斗历程的叙述,俨然汇成了一曲生命的礼赞!

煌煌10大册200万言的《昆虫记》,忠实地记录了法布尔与昆虫作伴、辛勤工作的一生。像他这样对昆虫观察之仔细、研究之深入、持续时间之长,在昆虫学界堪称罕见。英国生物学家查尔斯·达尔文在其《物种起源》中称他是一位“无以伦比的观察家”,而法国戏剧家埃德蒙·罗斯丹则赞誉他“像哲学家一般地去思考,像艺术家一般地去观察,像诗人一般地去感受和表达。”

当法布尔的研究遭到学界正统力量的责难时,他以自豪、犀利的言辞辩驳说:

你们是把昆虫开膛破肚,而我是在它们活蹦乱跳的情况下进行研究;你们把昆虫变成一堆既可怖又可怜的东西,而我则使得人们喜欢它们;你们在酷刑室和碎尸场里工作,而我是在蔚蓝的天空下,在鸣蝉的歌声中观察;你们用试剂测试蜂房和原生质,而我却研究本能的最高表现;你们探究的是死,而我探究的却是生!

美国作家拉尔夫·沃尔多·爱默生曾经说过:世间每一个被创造出来的事物都有人为其吟诗作画,并且像童话故事中令人如醉如痴的公主一样,“等待着她命中注定的救星降临”。法布尔的门生兼挚友乔治-维克托·勒格罗则感慨:大自然的每一个部分都充满着奥妙和魅力、逻辑和道理,法布尔在《昆虫记》中所言不虚,甚至陷入泥潭或者迷失草丛的小昆虫都足以令他联想到最高深、最引人关注的问题,从中发掘出一个神奇的诗一般的世界,并且给人以身临其境的感觉。他的书,是为那些有志投身于观察工作的人开设的一所学校,是头脑训练的一本教科书,是一部供所有博物学家参阅的真正的“方法论”,是一门前所未有的最有趣、最生动、最通俗的课程。

早年法布尔曾经应邀在阿维尼翁开设过颇有影响的公开课程,这些以自然万物为主题的课程与市里安排的其他课程交替进行。后者的课程设计者希望主要讲授应用于农业、艺术和工业的实际科学知识。这引起了法布尔的“多虑”。他想到会不会有另外一类听众,他们听课的目的是因为醉心于理想,“并不关心科学理论会得到怎样的应用,只希望初步了解支配大自然的力量,再由此为自己开拓更为神奇的视野。”为此他专门致信市政府:

这是不是说,所有不能直接应用的纯科学知识都应该严格地被排除在这些课程之外?是不是需要封闭在一个无法逾越的小圈子里,以百分点来估算每一条真理的价值,而对所有只是为了满足可贵的求知欲的东西只字不提?不,先生们,要是这样做的话,课程将缺少一种非常基本的东西,那就是给人以活力的心智!

《昆虫记》早在20世纪初就有了中文选译本,书名除《昆虫记》外,还有《昆虫故事》、《昆虫的故事》、《昆虫物语》、《昆虫的生活》等。1999年,湖南教育出版社之“世界科普名著精选”丛书收有王光的选译本,名为《昆虫学忆札》。该书“译者跋语”正名说:“昆虫记”3字,直观感觉是“记述虫子的事”,但法布尔的10卷本原著并不仅仅是虫子的事,也不仅仅是记述。作者给自己巨著确定的法文书名是:Souvenirs Entomologiques(意为许多在昆虫学方面的往事),并加了一个副标题:Etudes sur I'Instinct et les Moeurs des Insectes(意为有关昆虫本能及各种习俗的研究)。正题是全书内容和体例的高度概括,副题则强调作者要解决的昆虫学主题,是一种带哲学和历史意味的命题。

经过反复思考和实际考证,王光觉得,用“昆虫学忆札”5个字译出书名更符合法布尔原意。这并不是“科普小品”性质的著作,而是文学价值极高的“世界科普名著”。确立新本《昆虫学忆札》的重要版本意义,对开发“法布尔宝库”的中国读者是有益的。我颇以为然。当我们自己的《新昆虫记》也推出时,我更抱有某种期待。

编辑:科普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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